“帝国的法律允许一个首席文官保留五十名厨师吗？”维恩有些气恼地问道。
“当然不是为他一个人保留。”
卡尔德隆回答道，“在您赴任之前，这座领主城堡是被领地内的文官们征用的，菲尔茨离开城堡之后，他们也不敢留在这里，从昨天半夜开始，一些嗅觉敏感的文官们就开始申请离开城堡了。”
“现在那些文官们都汇聚在公馆办公，您的马车队从早上开始就在一直负责把他们从城堡调到公馆，厨师队伍也跟了过去。”
“可能您睡得比较沉，没有看到昨天晚上城堡外的情景，不过您也该注意到，今天早上的城堡回廊比以往冷清了很多。”
卡尔德隆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武官出身的他对文官们自然没什么好感，“那些文官恐怕有好几年没有起这么早过了，就这点上我还是相当佩服您的。”
“好吧，那你还在等什么？”
维恩叹了口气，对罗伊斯挥了挥手，“快去厨房吧，今天的午餐先取消，你们给我好好准备晚上的宴会就行了。”
“是，领主大人。”罗伊斯向维恩行了一礼，快步退出了房间。
看来，菲尔茨这老东西在恶心人这块还是有一手的……
维恩有些头疼，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已经拿捏住了这个老狐狸，现在看来，他的影响力还是个很大的问题。
恐怕以后，他都不会和我正面冲突，而是用自己的人脉暗中给我唱反调使绊子……维恩悲哀地想着，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好吧，让我们继续……”
维恩吐了口气，转向剩下的三人。“你们手下的仆人呢？最好别告诉我也被菲尔茨带走了。”
“并没有，领主大人，他们的雇佣期限还没到。”
艾莉森太太和卡尔德隆对视了一眼，稍微向前迈了一步，开口回答道。
“那就好……”维恩刚要松口气，突然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你说‘雇佣期限’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不是城堡里的固定帮佣？”
“实际上，城堡里没有固定的帮佣。”艾莉森太太苦笑道，“按照菲尔茨先生之前的说法，城堡内的佣人最好不用长期雇佣，这样能让他们保持勤勉的状态。”
“听起来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维恩讽刺地笑道，“那厨师怎么就变成他私人雇佣的了？”
“呃，或许您刚刚来到领地还不清楚，菲尔茨男爵本人就是整个瓦伦西亚最大的仆人协会的总负责人，他雇佣仆人只需要付相当少的薪水，也是出于节省开支的考虑，这些都被写进了城堡的管理条例。”
艾莉森太太详细地解释着，“他的仆人协会招收的人员并没有明确的身份限制，甚至连奴隶也一并招收，只要完成了抵债任务就默认他们在协会内部成为自由人。”
“在协会内部的自由人？”维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
“他们为协会干活，协会为他们出钱赎身，但如果想要脱离协会，就得重新向协会支付赎身的钱，否则依然是协会的奴隶。”艾莉森太太说道。
“这不等于是付了两份的钱？”维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但身为奴隶的时候，没人会给他们开工资，他们连一份钱都攒不够。”艾莉森太太对此倒是不太吃惊，“实际上对他们来说都差不多，很少有人能攒够这笔钱，倒不如一直待在协会。”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我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维恩点了点头，他现在暂时没精力去管奴隶贸易的事情，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是另一个难题。
“既然菲尔茨是仆人协会的首领，可以享受优惠价，那他现在不在领主城堡内，是不是我就没办法继续享受这份优惠了？”维恩向卡尔德隆问道。
“恐怕您说的对。”老管家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您造成了额外的开销，那您就得想办法填补。”
听到这些话，维恩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正如他想的一样，菲尔茨并不会直接和他对着干，而是想办法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限制维恩。
维恩要走城堡的理由是完全正当的，这毕竟是领主城堡，没人有权利阻止领主入住，那他就用自负盈亏的办法，等到维恩交不出钱，就只能把菲尔茨再请回去了。
其实，所有的领主在赴任的前两个月都要亏上一大笔钱，来置办各种物件，安插自己的心腹，但维恩并没能把侯爵的遗留给全带回来，他自己也没钱负担亏损。
“原来如此，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维恩半怒半叹道：“知道我带来的财产都在路上散失了，就在钱上想办法限制我？卡尔德隆，继续雇佣这些仆人的佣金是多少，我是说如果没有菲尔茨提供的优惠？”
“想要维持现在的仆役规模，每个月至少需要您多付八百六十塔勒。”
作为一名专业的管家，卡尔德隆很快就依靠他在做骑士时接受的数学教育心算出了大致的金额。
塔勒在流离之地的通用语里就是“财富”的意思，是面值最大的货币，与银的产量直接挂钩，一塔勒约等于72克莱等于288芬尼，由于基数相差太大，所以算账的时候经常是直接靠称重来计算钱币面值的。
而与纯银挂钩后，塔勒的购买力相当强，那笔把维恩这样的男爵之子逼得不得不出门跑商的债务才只有不到三千塔勒。
“如果维持最低限度的佣人数量呢，能不能控制在一个月六百塔勒以下？”维恩继续问道。
“我没有做过具体的计算，但我想应该没问题，大人。”
老管家皱眉沉思了一会，有些勉强地点头道。
“那就好，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不需要去求菲尔茨，就让他先嚣张几天吧。”
没想到，我在冒充侯爵之前是在还债，冒充之后还是在还债……
维恩咬了咬牙，“你们两位可以离开了，让我和加利亚先生单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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