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缭绕中，貌似也唯有企求神佛庇佑的时候，才能就得一份虚假而短暂的心安了。
“有流寇上山了，有流寇上山了！”钟楼之上有人大喊，然后一路想着祖师大殿这边跑来报信。
却没有敲响大钟。
“流寇开始攻山啦！”只是这小道童究竟年岁不大，懵懵懂懂中竟然一片跑一边大喊了起来。
观中之人大惊，顿时乱成一团。各种声音立刻响成一片，隐隐间还有了人哭了起来。
“住口，喊什么喊？”作为道观观主的二师兄玄非子老早就听到了道童的喊声，顿时大怒地从大殿之中走了出口，望着小道童呵斥道。
这也幸亏是在道观里，要是军中。
指不定这小小道童当场就要被斩杀了祭旗，以安军心了。
“每临大事有静气，慌慌张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流寇攻山为何不敲响钟报警？”观主玄非子厉声问道。
“观，观主，上，上山的只有几，几个人，好，好像不，不是来攻山的！”小道童貌似有些被吓着到了，平日听机灵的一个小家伙如今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致虚极，守静笃，至人之用心若镜。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好，如何修行！”玄非子沉着脸说完，指了指大殿后面的厢房道：“回去抄写道德经百遍，写完才许出门！”
训斥完小道童，玄非子这才施施然地回到了大殿之中。
“师兄，流寇来人了，应该是来谈判的吧！”玄非子走大殿，见到正端端正正给列位祖师爷挨个上香行礼的大师兄道。
“或许是来恐吓勒索的！”大师兄没说话，知道做完了整个流程之后，才站了起来，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
“或许吧！”玄非子叹了口气，点头同意道。
没过一会儿就有守山门的道士跑了过来，递过了一封箭书。
玄非子打开看了看，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将箭书递给了大师兄玄元子。
玄元子接过来一看，才道：“果然，流寇胃口不小啊！”
“军粮十万石，这是有备而来啊！”玄非子叹气道。
十万石粮食，不多不少，差不多就是静虚观所有的存粮了。
“看来，流寇对静虚观了解得很清楚啊！”玄元子道：“看来是有静虚观弟子落在流寇手上了。”
“那是当然！”玄非子点了点头。
若不是流寇有了确切消息，应该不会提出这么一个数目。
要知道十万石可是一个大数目，一般的道观寺庙哪儿会有这么多粮食。
除了静虚观。
要知道，为了这些粮食，静虚观可是辛苦存了好多年。就是准备应付天下大乱。为此，静虚观光秘密挖掘存粮的地窖就挖了年许，银子都花得海了去了。
也就静虚观名声远播，香火鼎盛才支撑得住。
“现在怎么办。要是不答应，午时一过，流寇就要攻山了！”玄元子问道。
“粮食都交出去了，静虚观这么多人怎么办，还有那些跑到了深山的百姓们吃什么？流寇一走他们就要回来的。保山中百姓一命，可是师父临走前特意交代的。”玄非子道。
“就算不是，静虚观也不能看着这么百姓饿死的，这些可都是静虚观的信众香客，静虚观不能不管的！”玄元子叹气道。
无论道观寺庙本身都是不直接从事生产的，平日里也全靠信众供养。光靠自耕自食可想不活这么偌大一个道观。
或许别的道观寺庙大可以乱世之中关门自保，不理信众死活。天下太平时，再打开山们收取香火，大肆敛财。
但静虚观不行。
一来空虚道长当年被某位神仙带歪了，立下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祖训”。二来，静虚观名气太大，若是只求自保，无疑是将无数信众往外推，是在自掘根基。
若是大乱刚一开始，静虚观就没救济过百姓，还好说。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但既然开始了，就不能停下了。
这是人心使然，人性必然。
“既然如此，静虚观就靠你守着了，我这就下山走一趟吧！”玄元子说道：“就算我不能与流寇谈拢，至少可以给静虚观多争取一点时间。”
“师兄！”这恐怕是自从空虚道长走后，两师兄弟矛盾生起之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窖“师兄”了。
“不用多说了。我本来就是要下山走一趟的！”玄元子笑了笑，然后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一个小道童立刻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把剑，玄元子接过佩剑挂在了腰上，最后看了祖师大殿一眼，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就在静虚观的大师兄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山下的流寇大营也已经早早地吃过了的早饭，做好了今天攻山的安排。
要打头阵的自然吃得好一些，不但黑面饼管饱，还每个人赏了一小块肉。
攻山不比攻城，笨重的攻城器械再厉害，也够不着山头，打不垮大山。所以需要做的准备不多。
无非就是一不怕死，二是够体力，能够一鼓作气攻上山头。要是半山腰上软下来，被人从山顶上居高临下，反而死伤更多。
这也就是为了李定国没有急着攻山，反而放开了伙食的原因。
吃饱了，喝足了，休息够了，才有力气攻山啊！
“少将军，这山上就一些道士跟平民，不用这么小心吧！”流寇的中军大帐中，李定国早已早早坐定，大帐中沾满了流寇的将领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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