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莺离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哥哥脸上的哀伤，呆呆地忘记了哭。明桀扬看着眼前的这一场生离死别，痛心地转开头去，头一次他觉得无力，想要救眼前的这个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等死而什么也做不了。
沐琬辞抱着白一漠，心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她激动地大喊，”白一漠，你说什么死？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你听见了没有！如果你敢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白一漠愣了愣，脸上的悲伤神色越发的浓重，眼眶里的湿润终于化作了泪滴，滑过眼角，没入发里。
沐琬辞看得绝望，口中呐呐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我会恨你的……”她不想要失去他这个朋友，她真的宁愿死的那个人是她。
“哥……”白莺离停下了哭泣，抓着衣袖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很努力地扯出一个笑脸，”哥，你放心，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会听沐姐姐的话……你可以放心……”
白莺离的话，就像是一种告别，她已经做好了和白一漠分离的准备。他的那一句死不瞑目，狠狠地戳在了她的心上。她恍然间明白过来，哥哥不行了，没有人可以救他。可她一直那么不懂事，哥哥怎么能放心呢？她不可以让哥哥有所牵挂，不可以让哥哥带着遗憾死去。
明桀扬和沐琬辞都惊讶地看着白莺离，她仿佛是在一瞬间长大了，褪去了稚气。白一漠慢慢地露出欣慰地笑容，”乖……哥哥的人虽然不在了……可是哥哥和爹娘一起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
“嗯。”白莺离点点头，强忍着眼里的泪水。
“咳咳咳……”白一漠再次咳了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紧接着便是一口一口地吐了出来。沐琬辞不断地拿巾帕替他擦，可是鲜血却染红了整块巾帕，怎么止也止不住。她心里的绝望越来越大，双手颤抖着，除了紧紧抱住白一漠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他抱紧，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离开了一样。
“不要死……不要死……”她低声地乞求着，声音里的哀戚让人不忍听不下。
白一漠眼神涣散，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是凭着感觉，摸索着抓住沐琬辞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中。”不要难过……能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的幸福……你和我……在雪隐门……拜过天地……拜过我白家的列祖列宗……纵然那只是……只是演……演一场戏……可是……在我……在我的心里……在白家列祖列宗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是白家的媳妇儿。丈夫……求自己的妻子……就算是死……也是天经地义……”
沐琬辞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回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到自己。
白一漠笑了，笑得很从容很淡然，仿佛这世间所有纷争烦扰都已经与他无关。他所记住的，只有那些美好的事。他爱一个人，就倾自己的一切去让她得到幸福，哪怕自己并不是她想要的幸福，他也无怨无悔地在远处守候。”哭着……威胁我……不原谅我……我白一漠……岂是吓大的？不过，我很高兴……只是……这辈子已经这样了……琬辞……别恨我……我受不了……你……忘记我……我从来都不怪什么……我只怪……遇到你太迟……”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握着沐琬辞的手再也用不上力。”下辈子……下辈子……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遇到你……然后……然后……你……爱……我……”
声音戛然而止。沐琬辞惊慌地去回握他的手，却只呆呆地看见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滑了下去……再也不地动了……
木然地转头，对上他的脸，那双温暖的眼眸，已经永远地闭上了。
“哥……”白莺离埋下头，将自己靠在白一漠的身上，最后一次感受兄长的温暖。
沐琬辞呆了很久很久，终于……缓缓开口道，”好，下一辈子，我等你来遇到我，然后，我爱你，加上这一辈子的，一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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