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初眼神不太对，他喉结动了动，就在傅星辰决定再小事化了的时候，他开口问:“碰车了？”
“……”
傅星辰碰车，似乎是霍靳初的大忌。
确实应该是大忌——她是因为霍靳初出的那起车祸。
虽然是间接原因。
霍靳初那次同样是把合同落在了家里，但是因为要出差，所以只能自己先上了飞机，然后再让傅星辰给徐特助送了过去。
只不过送的途中，她凑巧乘了一辆疲劳驾驶司机开的车，又凑巧地发生了一起事故。
沉默好半晌，傅星辰眼皮垂下，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她手腕上的皮肤白皙细腻，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一道两三厘米的疤痕。
霍靳初的视线同样落在那道疤上，深深暗暗，好半晌才轻叹了口气:“对不起，对不起辰辰。”
傅星辰也不看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所以你要对我愧疚到什么时候呢……哥？”
这是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以往都是两人心知肚明，明明你知我知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挑开说过。
而今天，傅星辰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像是事不关己。
霍靳初眼神一晃，嘴角才动了一下，傅星辰就抬手抵在嘴边，冲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纪宸远吗？”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本来要说的话瞬间便梗在了喉咙里。
傅星辰一开始是不喜欢纪宸远的。
她跟霍靳初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某一方面，性格倒是有点像，比如，都不喜欢纪宸远这种浪荡公子哥。
不过这只是一开始。
改观来的也快，因为那起至今还历历在目的车祸。
车祸那天晚上，傅馨云和霍振行在飞往普罗旺斯的客机上，手机一直关机，然后医院只能打给了霍靳初。
同样没人接。
再然后，医院从最近联系人里找到了纪宸远。
纪宸远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三天两头的打电话骚扰她。
每天不下五个电话打过来，一度占据了她最近联系人的整个界面。
傅星辰抬眼看他，嘴角扬着很浅的弧度，似乎是在叙述一件身外事:“我妈心脏不好，我那几天没敢告诉她，所以她是回国以后才知道的。”
后来连带着霍靳初，她都没立刻通知他。
她在西城没什么亲人，在医院的那段时间，说得夸张一点，每天都是举目无亲的状态。
霍靳初是一周以后回来的，而那一周，傅星辰每次一睁眼，看到的都是纪宸远。
傅星辰以前一直觉得，她和纪宸远在一起的概率很小。
小到堪比火星撞地球。
她向来和霍靳初一样，对这个女人堆里的风云人物没有多少好印象。
但是那一周过去，她开始怀疑了。
怀疑纪宸远，也怀疑自己。
被那样一个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了那么久，说一点不动心是假的。
只不过后来动心了没多久，他和程家千金订婚了。
她开始还觉得这种情节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时间久了，也开始觉得真实起来。
傅星辰微垂着头，额前有几缕长发散下来，挡住了她的小半张侧脸，片刻后，她才把头发往耳后轻掖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还要对我愧疚到什么时候？”
霍靳初依旧沉默。
傅星辰低着头，所以也看不到男人落在她耳朵上的视线。
深沉，带了几分纠结。
好一会儿，他才用了同样的语气反问:“那你呢，还要喜欢纪宸远到什么时候？”
傅星辰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愣了几秒的功夫，还没想出怎么回复他，徐特助就敲了几下门:“霍总，该走了……”
霍靳初应了一声，拍了拍傅星辰的肩膀:“好好休息。”
话题再一次被带过去。
傅星辰“嗯”了声，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有些自嘲地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所有人就是都看不清呢？
谁都知道她喜欢过纪宸远，却根本没人知道，她少女时期的怦然心动，是属于霍靳初的。
豆蔻年华，袅袅婷婷的少女时期。
霍靳初走后不久，莫闻语就赶了过来。
彼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她从附近的餐馆打包了海鲜粥过来，还提了一篮子水果。
傅星辰的眼睛还有些红，莫闻语咬了咬手指，“跟霍总吵架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星辰瞪了她一眼，“他要是愿意跟我吵就好了。”
每次反应都是不瘟不火，像是她一个人在发小孩子脾气。
莫闻语摸了摸鼻子，把粥盛出来的时候，听到傅星辰转开话题道:“池铭好像喜欢程渺。”
“……”
莫闻语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今天公关部把他送花给你的新闻截了下来。”
果然。
这个程渺还真是跟她杠上了。
傅星辰:“我还以为她只是喜欢纪宸远才这样，没想到她就是单纯地不想让我好。”
更奇葩的是，好像根本就没有理由。
莫闻语叹了口气，说得半真半假:“她可能是嫉妒你人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脾气又好……”
说着说着，莫闻语有点词穷。
傅星辰这才把话接过来:“昧着良心说话，是不是特别难受？”
莫闻语白她一眼，把粥递了过来。
她说的都是实话。
纪宸远当初肯定是瞎了眼，要不就是中了邪，傅星辰明明比程渺好了一万倍。
“闻闻，你帮我打听一下，程渺近期有什么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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