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伟是因为什么离职的你们清楚吗？”
秦景荣看到资料显示，戴伟是主动提出离职的，离职前他的工作记录也没有什么异常。
两个护工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年长一点的说：“这个我们不清楚，但是老戴走的时候好像挺高兴的，本来见了面还互相点个头，后来眼里更看不见我们了，估计是攀了什么高枝了吧。”
“我记得戴哥当时走的好像挺急的，当时马上要发中秋礼品了，他都没要就走了。”
中秋两个字，突然提醒了秦景荣。
父亲秦峥之所以会在国内，就是回来过中秋的。
秦峥每年会在中秋前半个月左右回国，当时正好赶上了东湖项目改建，所以才有了后续的艺术别墅区的工程。
戴伟在离职后，就没能再查到他的活动踪迹了，很有可能他是一离职就遇害了。
柴曦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并且敏锐地捕捉到了护工话里的一个信息：“攀高枝？为什么这么说？戴伟离职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哪还能记得他说过什么，而且老戴这个人，虽然眼高于顶，但是嘴上是有把门的，就算是攀上了什么大人物，也不会让别人知道的，闷声发大财。”
和两个护工聊了半晌，柴曦觉得自己听了一耳朵的职场八卦，她是万万没想到疗养院护工之间也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二哈，戴伟离职时，疗养院入驻的顾客名单拿到了吗？”
哈思琦递过来一张纸，“经理说客人的资料是保密的，所以只能给我们一份简单的名单。”
秦景荣扫了一眼，尘光疗养院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因为配套设施比较高端，套房的面积大，价格也比较昂贵，所以同期接待的顾客数量并不多。
而且这份名单上只有姓名和性别年龄，其余的详细信息一概没有，他只用了几秒就看完了。
名单上有个熟悉的名字，柴曦也看到了。
【柴嵩，男，65岁】
年龄都是以十年前的资料为准的，这个名字，这个年龄……是柴曦的爷爷当时也在尘光疗养院。
对于柴家的事情，秦景荣其实并不算是十分了解，只知道柴嵩近些年身体不好，逐渐退出此木集团的管理，却没想到，这么久之前，他就在疗养院了。
又对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一番例行询问，秦景荣就让哈思琦带着资料先回去了。
被留下的柴曦发现秦景荣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蔡局不是说，要三人以上……”
秦景荣掰过她的肩膀，推着她又进了疗养院的大楼：“取证结束，现在是私人时间。”
柴曦灵巧的一扭身，挣脱开秦景荣的大手：“所以现在下班了吗？”
秦景荣脸一黑：“着急下班干嘛，去找男朋友？”
柴曦差点忘了自己还有“男朋友”这回事，一句“什么男朋友”差点脱口而出。
秦景荣看她欲言又止，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心口像是被人拧了一把，深呼吸了一下，才说：“你爷爷在这里，不去看看吗？”
对哦！柴曦并没有见过这个爷爷，甚至“柴曦”也没有，所以一时竟然没想起来这回事。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爷爷住哪个套房？”
秦景荣迈进电梯，按下了最上面的楼层，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要联姻的关系。”
顶层的环境，比其他的楼层还要再好一些，走廊有双行马路那么宽，尽头就是落地窗，采光非常好，每个房间门口都防着水缸和绿植，看起来和高档的住宅楼并无二致。
秦景荣按响了2号房间的门铃，不一会儿，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给他们开了门。
“你们是……”
柴曦迎上去，握住妇人的手：“奶奶，我是小曦，您知道我吗？”
妇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声音有些颤抖：“小曦？你是阿林的女儿？”
柴曦没想到对方这么激动，“柴曦”的奶奶安玉淑年逾七十，却并不十分显出老态来，一头的银发反而趁出她一身别样的气质，现下突然激动起来，倒让柴曦有些无措。
秦景荣过来扶住安玉淑，问：“奶奶，我是秦景荣，是小曦的朋友，今天是跟她啦一起看爷爷的。”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缓慢但有力的脚步声：“玉淑，是谁来了？”
柴嵩拄着拐杖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令柴曦和秦景荣都没想到的是，柴嵩这个十年前就住到疗养院的老人，并不似他们想象中那种风烛残年，一脸病态，相反地，柴嵩看起来和安玉淑一样精神，腰背挺直地站在两人面前，要不是先看过照片，柴曦都要怀疑自己走错房间了。
“爷爷？”
柴曦试探着叫了一声，柴嵩手里的拐杖“哐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半晌后，心情终于平复下来的柴嵩夫妇，拉着柴曦的手坐在沙发上，不住地打量着她。
“好孩子，你都这么大了，上次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呢。”安玉淑比了比自己的膝盖，“自从阿林出事，就再也没有你们母女的消息了……”
安玉淑说着又按了按眼睛，柴嵩也叹了口气：“小曦，你怎么会回国的？”
一句话把柴曦问住了，她看了秦景荣一眼，柴嵩看到她的眼神，这才注意到这个跟柴曦一起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刚才说你叫……”
秦景荣探过身子：“爷爷，我叫秦景荣，我爷爷是秦怀民。”
柴嵩恍然大悟：“是怀民的孙子啊，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啊。”
柴曦觉得柴嵩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不由地去看安玉淑，安玉淑眼神示意，留下秦景荣陪着柴嵩，她带着柴曦到了另一间卧室。
“奶奶，爷爷他……”
“小曦，你爷爷他有些糊涂，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柴曦吃惊，难道柴嵩住疗养院是因为……
“是阿茨海默吗？”柴曦问。
安玉淑摇摇头：“不好说，如果是阿茨海默，你爷爷的症状应该一天比一天严重，可是这些年来，他的症状是反复的，既没有加重，也没有好转，国内外的专家都看过了，只有住在这里的时候，才有一些好转。”
柴曦点点头，难怪柴嵩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原来病症在这里。
安玉淑正要问问秦景荣的事，突然听到屋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秦景荣正要去开门，安玉淑却快步出来拦住了他，隔着猫眼向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
“小曦，你们两个到里面的屋子里去，记得不要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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