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吻了吻儿子,声音变得低沉,含着泪,带着笑:“阿逾,别怕,阿娘陪着你……那个世上,没有虫蚁,没有恐惧,没有生与死的折磨……”
孩子还不懂此刻母亲话语里裹藏的恐怖意味,只是乖乖地抱着母亲点点头:“阿娘,我不怕。”
叱罗杜文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他问道:“思静,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给我个办法,我照着做!”
他紧张得咽着口水,生恐她再退下一步,变作永久的遗憾,他情急之下自己出主意:“我追封长越为太子好不好?我给他最隆重的殡葬礼遇好不好?我将陇西翟家封为列侯好不好?让你的父母享用王室之外最高的待遇好不好?还有宥连,我让他做……”
“不要说了,我都不要。”翟思静含泪冷笑,“父母当我是攀附的工具,前夫拿我做色_诱的棋子,我自己也入了这样的迷局,以为若帮阿越掌了权,他就能抗衡你的暴_政,能不再如履薄冰地过日子……”
她泪下如雨,泣涕零零:“可惜啊,都是错的,连我自己在内,都是错的,可我除了怪罪自己,什么都怪不得……”
这种绝望,是无法回头的,叱罗杜文终于明白,她今日并不是要挟,而是真的了无生趣;也明白,她所说的那些后悔,缘由只有一个,就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爱的幸福,一根稻草就能把她压垮。
于是,一直智珠在握的皇帝也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一句话都说不出,一个动作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抱着孩子,退在御河的淤泥岸边——这是人工开凿的护城河,没有平缓的坡道,一旦下去,便是两丈深的水渊!
而她突然从涕泗中抬起红肿的眼皮,对对面英俊而无措的皇帝说:“杜文,我们求求来世吧……”
她声音近于呢喃:“这一世,我后悔啊,那天在墙头见到你,却没有勇气……以致蹉跎至此,如今隔着仇恨与愤怒,再无回转的余地……”
叱罗杜文突然不顾脸面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痛哭起来——这迟到了这会儿的爱意表白!却讲的是他们的来世!他用尽了那么多手段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她的爱意!
可是那些错误的方法和手段,却把她和他们丝丝微微的感情推到了这无情流逝着浪花的河岸!
翟思静缓缓下落,闻得“扑通”一声,叱罗杜文已觉身在地狱,被永不熄灭的幽蓝色真火燃烧,腔子里那颗心瞬间焚成灰烬……
水中尚传来几声扑腾声,还有孩子的哭,呛了水在断断续续嚷着“救命”,水花四溅,惊涛如怒……然后扑腾声渐小,水花声渐小,河面又安静下来。
身边的人都急死了,但见皇帝失态,又都不敢说话。
皇帝只顾着没有颜面地流泪,呆立在那里,都不喊救人!
终于有个侍卫奓着胆子问:“大汗,救不救人?”
“救!救……”两个字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那惭愧和追悔几乎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立刻有会水的侍卫与亲兵“扑通扑通”跳下了御河,叱罗杜文呆着脸,目光朦胧看他们救人,隐隐在水花声里听见侍卫们在说:“……咦,是不是五皇子?到底是亲娘,临了还是不舍得,把他举起来了……”他也听不懂其间的含义。
俄尔,两个人都被捞了上来。侍卫们把两个人背朝上拍打着,亦不知过了多久,小小的罗逾“哇”地吐出一大口水,又一大口,侍卫们欢呼着:“五殿下救过来了!”
叱罗杜文只是茫然地看着另一边还在“吭哧吭哧”救着翟思静,他不敢错目地盯着:她螺髻散开,垂下的长发湿哒哒的,间或缠绕着浮萍和水藻,脸色惨白,皮肤浮肿,嘴唇乌紫,眼睛紧闭。
“她……她还活着吗?”
侍卫们苦着脸摇着头。
“再……再救!”皇帝坐在地上,衮服下摆散开着,在地面铺陈出一朵浓紫的花。
他喃喃地说着傻话:“救啊!救到活过来为止!”
无人敢不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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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与其说罗爸变态,不如说他没有学会怎么爱
关键是后来也没有学会,只是好了那么一眯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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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耶若娇慵地说:“我很满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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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写这伤心伤肺的一段往事,作者菌自己都习惯性失眠了
没有榜单,几乎没有新读者,大家露个面让我有点存在感吧,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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