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高瓷笑完，看着下跪的那张图片努力地回想起来。
孟澄也看着照片，出神。
过了会儿，她转头问贺凉迟：“阿迟，你还记得这个奇怪的人吗？”
贺凉迟神色有些严肃和冷，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忘，这是上周放假他们从校门口出来，她想吃章鱼小丸子，贺凉迟去买，她在路边等他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男的故意往她身上撞。
然后没等她吭声就二话不说趴在地上抱住了她的小腿，一个劲儿地低头道歉，真的很像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
行人侧目，孟澄吓了一大跳，一边说没事一边皱着眉抬起腿，想抽回脚，远处的摄像头在此刻定格，看起来就像是她一脸不耐，在发火踹地上那个男生。
贺凉迟跑过来，那男生已经消失在放学点高峰的人海里。
“原来不是神经病啊，为了搞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么阴损的招儿。”孟澄低低自言自语了句。
向照在一旁骂骂咧咧，高文博手机键盘快被戳出火花了。
高瓷不知道根据哪个点得到了启发，一拍脑门：“我知道他是谁了！”
其他人都看向她。
“东锣鼓街那一片儿有名的小混混，姓莫好像，出名就是因为他电脑玩得很牛，再一个就是接的活比较杂，只要钱到位，下跪磕头陷害人这事儿还真有可能是他能干出来的。”
“…………”
贺凉迟听着，沉着眸子没说话。
高文博继续噼里啪啦发评论，向照看他忙活的一头汗，“干嘛呢你？别费口舌了，咱们这几个人全上阵都控不了评。”
“没有，我在反向公关。”
向照一瞅，头上吊黑线，帖子下面一个独树一帜的评论很快被骂上了热评：【嗷嗷嗷冷艳高贵御姐型千金vs碰瓷罐装绿茶型白莲，好配好养眼好好磕！！！天作之合天造地设佳偶天成！小妖精，哪里跑？门咚，深情对视，掐脖杀！家人们谁懂啊！这哪里是在欺负！分明就是在爱抚！喜欢你才会想方设法在无人的角落里靠近你，天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在此立证！此贴为我cp的产粮贴！！！孟佳大旗永不倒！】
“…………”
孟澄也看到了，“我他妈……高文博你发什么疯？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制造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东西？这么多条评论里这条最恶心我。”
高文博：“嘤嘤嘤，澄姐我在帮你吸引火力挨骂啊！！！”
孟澄：“……”
好感动哦。
“太阳花！”
向照：“在！”
“开叉车把他叉出去！”
“喳，奴才遵旨～”
高文博：“……”
笑归笑，闹归闹，孟澄看向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贺凉迟，他不经常看手机的，这会儿在盯着看，她伸出手要牵。
贺凉迟放下手机，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
“别担心啦。”她甚至还在安慰他，“这些也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只要我的阿迟相信我就好了。”
他梨涡浅显，“我也是。”
外界言语如同杨絮纷纷扰扰，他们都是只要彼此的信任就足够了。
“还有我们啊，我们也相信你！”
孟澄笑，嘴上敷衍着说“行行行”，心里却是温暖的。
—
高瓷没料到贺凉迟会趁放学后的空隙支开孟澄，在走廊上单独和她搭话。
“你知道怎么联系上那个人吗？或者，他的活动地址。”
高瓷明白他说的是谁，“我男朋友找他办过事，我可以问问。”
“嗯，谢谢。”没有孟澄在身边，贺凉迟整个人就像一台制冰器，即便是道谢也毫无温度，特别公式化。
高瓷尬笑两声，“不用不用，孟澄也是我朋友嘛，能帮上忙就行。”
贺凉迟又“嗯”了声，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先不要告诉孟澄。”
高瓷自觉地接受命令：“OK。”
他提步离开，高瓷对着他的高挺背影眯了眯眼睛。
虽然孟澄挺不把这事儿放心里的，贺凉迟的态度也始终平静，看不出来生气，但高瓷就是莫名感觉，他不会让这件事情轻易地算了。
—
那个姓莫的神经病，名叫莫辰，孤儿，小时候性子赖到哪家福利院都不肯收，在东街西巷里野跑着长大的，住在东锣鼓街附近的一个又破又小的院子里。
莫辰拎着一袋烧烤和一打啤酒回来，正要掏出钥匙，他脸色一变，门锁被砸开了，连带着他家那用几个长短不齐的木板组合成的破烂院门都被劈了一半，情况惨烈。
“我操！哪个孙子砸你爷爷家的门！这门老子刚修过的！”
他冲进家，院子正中间立着一个人，脚步急刹。
季节更替，天气越来越冷，少年身上穿的深蓝色厚卫衣是情侣款的，他正站在脏乱狭小的院子里四处打量，闻声略一侧头，深邃眉弓下冰冷平沉的视线朝来人打过去。
眼前，高瓷嘴里那个出名的小混混，个子差不多180 ，比贺凉迟低点，跟他家的卫生情况相反，本人很糙，倒是干净一点，能看。
身形适中，不瘦不壮，五官端正，留着风格鲜明的不羁狼尾，没打理很凌乱，整个人显得一股子痞气，眉目间有着混迹市井的油滑和戾气。
莫辰看清不速之客后，脸色又是一变，怒气全消，竟然喜形于色地笑了，莫名其妙地挑眉来了句：“是你啊。”
“我家的门……你怎么开的？”
贺凉迟冷淡：“拿脚踹的。”
莫辰：“……”
兄台好腿力。
贺凉迟不多说，目光钉在院子角落堆得半人高的杂物处，走过去拿起了一根上面嵌带着钉子的方木棍。
莫辰：“？”
“哥哥哥……”莫辰后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玩意儿上的刺儿贼剌手。”
“我专门等你来的……等了好几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我亲哥给盼来了！”
“……”
贺凉迟看着他，轻眯凤眸，似是在回忆脑海里的这号人物，却搜寻无果。
“你认识我？”
“不认识啊，就是不认识我才昧着良心干缺德事儿，才能通过嫂子认识你啊！”
贺凉迟：“……”
“我知道你是为这事儿来的，咱们进屋慢慢谈。”
莫辰把啤酒搁地上，走过去把他手里的棍子丢开，下一秒，忽然趁贺凉迟没反应过来迅速地从他胸前摸到腰间，嬉皮笑脸：“哥这身材不用拿棍我也打不过。”
贺凉迟脸都黑了。
他真的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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