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先生，要和我一起去找出路吗？”
同为刀剑付丧神的短刀少女率先向他发出邀请，无意间打断了他的思路。
“...好。”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答应了。
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夜空上是虚假的满月。
寂静的天幕，月明星稀，白玉无瑕的月亮镶嵌其中，寄托着无数人的思念撒下一地苍白的光芒，无故令人浑身发冷。
真实的木樨花香款款而来。
纵使这里只是幻境。
白衣的付丧神侧头看身边刚与自己会合的红衣少女，只见她的神色清冷，发现他看过来，勾唇对他笑了笑，他想自己脸上亦是这种表情。
行尸走肉般的路人机械僵硬的来来往往，自动避让活着的生灵，从不会看周围的景象。
白衣似雪的付丧神收回目光。
他们并肩而行，站得很近，却觉得无比的孤独。
因为对方都不是自己这一刻想要站在身边的那个人。
哪里放起了烟花。
数道璀璨的花火争先恐后的划破天幕，呼啸着绽放，五彩缤纷的烟火交汇成一副炫丽浓重的油画。
中秋夜幕的色彩不断，却怎么也无法照亮观赏者的眼瞳。
“鹤丸先生。”
黑发金眸的少女突然开口，抬起头看天空中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片刻的绚烂的花朵，金色的眼眸被渲染成各种各样的色彩，似也有烟花在她眸中交替绽放。
说话的声音在只有烟花爆破的环境里分外清明。
“你寂寞吗？”
竟与很久以前问过他此类问题的巫女的身影，有那么一刻的重叠。
“那你害怕寂寞吗？”
巫女如此问道，如蓄了一池星水的金色眼眸温柔的注视着他。
白衣白发的付丧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烟火的声音逐渐停止了，又恢复了寂静。
他记得很多两人单独相处时的场景，哪怕已经忘了当时说过些什么，也许将来都会忘掉，不过在经历那一切的时候，觉得会是永久。
夜的灯火阑珊，模糊了他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寂寞，那为什么我才离开他不久，心里会感觉那么难受呢......”
红衣的少女喃喃自语，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
如果他们走不出去，外面等待着的人该怎么办。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忽的眼神一凌，向不远处摆着的一个小摊子不正经的翘着腿坐在那里的橙衣女子走去。
“大人改变主意，要和妾身春风一度了么？”
一举一动都显得风情万种的女子用那个人的脸照着镜子，红唇一勾，冲他笑得暧昧。
当冰冷锋利的刀刃贴在她脆弱的脖颈处也未曾令她神色改变。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呢？”
看不下去了的红衣少女一脚踩在她面前的小摊子上，略微倾斜着身子，手持玉刃威胁，对于某个词羞于启齿。
从她的角度看就是一个顶着某白毛付丧神的脸的女人向另一个白毛付丧神笑得妩媚多姿。
“因为妾身想要爱呀，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甚至有闲心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刚挽好的鬓发的女子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你知道什么爱吗？”
眼睛又被辣到了的红衣少女头疼的问。
“妾身当然知道啊，每一个和妾身做过的人或者大人，都说爱妾身呢～只不过他们好像都不太喜欢妾身说那个词，所以妾身就换成春风一度了。”
橙衣女子不自在的放下铜镜，表情骄傲的回答。
“他们只是贪恋你的脸和身体，这并不是爱。”
在场唯一的异性付丧神如此说到。
“那你们说，爱是什么？”
橙衣女子委委屈屈问，配合着她在对面人眼中的样子，违和感十足。
让一男一女两位刀剑付丧神告诉一只花精什么是在人类中广为流传的爱。
“爱就是...当某人告诉你，他喜欢你穿白色的时候，你身上的服饰必定每天都有白色。”
黑发金眸的少女拿着玉刃，金色的眼眸微闪，像是想起了某只鸟，沉吟片刻才说，刚一说完，她就看到橙衣女子微妙的看着她踩在桌子上的脚上的那只白色的鞋子，于是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脚和横在对方颈间的短刀。
这把专门斩杀妖魔的玉刃从要害处移开，橙衣女子僵硬的身体微不可见的放松了许些。
“爱是求而不得。”
白衣白发的付丧神轻轻的说。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爱有很多种答案。
这是他的答案。
橙衣女子把玩着手里边缘粗糙的雕刻着木樨花的镜子，没有说话，不知道认同了谁的答案。
“那，怎么留住爱呢？”
过了很久，她才继续问。
“...我是爱她的，她是自由的。”
所以不要只想着留住，不留遗憾的去追寻就好，虽然时常会担心。
他从来都不担心如果留不住那个人，以后那么长的路他该怎么办，他只是担心，会不会有人趁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伤害她。
“...妾身，明白了。”
橙衣女子释然一笑，身形化作朵朵花瓣消散。
“喂！”
黑发金眸的少女一惊，伸手去抓她的袖子，手指却从虚无的花瓣中穿了过去。
顷刻间，幻境崩塌。
现实中，白衣白发的付丧神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木樨树下，整个刀快要被纷落的花朵掩埋了的时候，唇角不觉上扬。
有故事的小妖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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