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是小傻子这皇位也坐得实在不安稳。若是以后还能回来,再遇见什么大波折,她定然是要随他一起的。将他一个人放在很远的地方,实在太让人担心。
张术应了,与她告别两句,便出门去换了楚将军进来。
楚啸天没问张术与她说了什么,张术的为人他很是信得过,总之是不会做出什么违背楚家家训之事。
“爹爹还有话要交代么?”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潋滟笑得倒是比刚才真诚了。楚将军看了她一会儿,叹息道:
“洛阳怕是很长的时间里,都要在韩朔手中。皇后不在,娘娘如今身为贵妃,当担起这管理后宫的职责,让各宫妃嫔,都安心等皇上回来。若是有臣子胆敢闯入后宫,娘娘随时可以传唤老臣,老臣必将带人将其以谋逆罪绳之以法。”
能闯入后宫的,可不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么,偏生没一个是动得的。潋滟心下叹息,嘴上却应道:“本宫明白了。”
楚啸天点点头,新都尚在建立之中,若是皇上这次能平安回来,后头的路,就要好走多了。
转身准备离开,楚将军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潋滟一眼。她坐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平静。背脊挺直,从没有一刻松懈。也是上天开眼,带走了他的儿子,还留给他这样一个女儿。
大步走出去,身后的殿门缓缓合上。楚啸天微微笑了笑,慢慢往宫外走。
正在想着要怎么哄人为好的韩太傅,突然收到了沉香宫的请贴。含笑站在他眼前,笑盈盈地道:“太傅,今日月圆,娘娘备好了酒菜,想邀您沉香宫一同赏月。”
韩朔挑眉,他未动作,她便主动来了?
“求之不得,回禀你家娘娘吧,今晚韩某一定准时到。”
“是。”
捏着请帖,韩朔看着含笑出去,心里略过几番考量,却还是扭头吩咐玄奴:“准备晚上进宫的马车,将酒宴往后推几日。”
玄奴应了,下去安排。他便捏着帖子来回地在院子里走。
“长歌,你觉得此番会有什么等着我?”走了三圈,他停下来,问一旁闲闲喝茶的长歌。
“娘娘心思灵巧,也是有仇必报之人。”长歌放下茶盏,笑道:“若是换做妾身是娘娘,今晚定然将太傅灌醉,寻一个宫中最丑最老的宫女来,与太傅做一夜夫妻。”
韩朔脸色顿变,咬牙看着她道:“女人的心都是怎么长的?这般毒辣?”
长歌掩唇一笑,摇头道:“一般的女子是没这般狠心的。可惜太傅您先伤了人家的心,就不能怪人家的心头血溅出来烫伤了您。男人都是自作孽,才不可活。”
被这说得一时无话,韩朔在桌边坐下,闷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信她会那样做,就算是狠,她也会换法子。”
嗯,这倒是可能的,长歌默默点头。贵妃娘娘多半会换一个比她说的还狠的法子。
“对了,冲轩回来了,你知道么?”韩朔扭头,问起别人的伤心事来,自己便轻松了许多。
长歌不咸不淡地应道:“妾身早就听闻了,他最近是哪里得罪了太傅,竟然被困在城西的大佛寺里听得道高僧念经,几天都不得出。”
韩朔微微一笑:“冲轩说他很闲,每天闲得要入后宫去玩了。韩某也是担心他闯下什么祸事,才让高僧点化他,告诉他什么为‘色即是空’。”
那样风流的人,指不定连佛祖也调戏呢。长歌轻哼一声,心里终究是有些酸涩。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记得一个人,记得你们的往事。而他不记得了,完全不知道你是谁。
“妾身倒是,有些想念贵妃娘娘了。”微微叹息,她回了神看着韩朔道:“若是太傅什么时候能平安回来,便带妾身进宫,去看看娘娘吧。日子无趣,娘娘身边若有个人说话,也是好的。”
韩朔想了想,似乎不亏,便允了。天色渐黑的时候,玄奴来唤,他便上了车,往宫里而去。
今晚是十五月圆,潋滟撑着下巴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门口的人进来的时候,她眼睛迷蒙,许久才看清人。
“太傅来了。”
韩朔穿了一身月白色对襟长袍,墨发挽玉簪,很是清朗。他一进来,其余的宫人便都退下了。只余院中一方酒桌,桌边两个人,以及天上一轮月。
“娘娘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要同臣饮酒?”
潋滟从酒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韩朔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道:“月色太好,一人赏怕是太过孤单。总要叫太傅来破坏一番美景,才不至于让本宫一晚上都沉浸在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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