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有亮,车没有翻,交警没有封路,没人拿他的题集,一切都是梦。
定是如此。这是一场脱轨的噩梦,否则不会有切实的证据摆在他的眼前。
所谓“念头”,既然只是个念头,不就应该是抽象的吗?怎么会以有厚度、有重量、有色彩、有轮廓的形式出现在这里?
任远不敢妄动,蹲在原地流着冷汗等待醒来,他怕他一动,推进了梦境发展,等会儿会有更多证据从他脑海中被掏出来。突然间,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任远满以为自己要百年不遇地滚下床而摔醒,谁知反倒是眼前的人看起来愈发真实。
“啊——啊!!!”任韵惊声尖叫着,用尽了力气,狠狠推了他一把。
任远毫无防备,穿着拖鞋没能站稳,脑袋“咚”一下结结实实撞在墙上,生生撞出了夏天路边大妈挑西瓜的声音。
“任韵?”任远撞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任韵矫健地探手,一把抄起笔记本,打开衣柜门,单手塞进了深处,带着爱与正义的力量凶狠地一拳拳打在入侵者身上,大义灭亲,“我还没问你在干嘛!”
学乐器的大抵都是如此,看起来手腕纤纤,疑似弱不禁风——假的。
不是梦吗?
任远震惊,恍然大悟:“这是你的?”
任韵抄起一本英汉词典,用硬装的书角砸他:“你干嘛动我东西!谁让你看的!谁啊?谁啊!谁啊!”
“我就随便看了一眼是什么东西,”任远劫后余生,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作痛,表情抽搐地喝道,“行了!我就看了一眼,你就要杀了你哥?”
任韵:“谁让你进来的!”
“我来拿我的书……”她连推带打,任远趔趄两步,差点被她推得坐到地上,理亏地小声嘟囔,“是你自己摆在那的……不是,你哪里来的盛骁的照片?”
“照相馆洗的!怎么了!”任韵咬牙切齿四处乱看,若非杀人犯法,她恨不得五指成爪,扑上去了结了面前这人!
任远:“我当然知道是洗出来的,我是问,你哪里来的图片?”
问完他也反应过来,他几乎能想象到有人要拍照,盛骁来者不拒,大大方方让人拍,甚至还摆出个姿势配合的模样,不禁一阵头疼,转而道:“我看这玩意完全不像你的东西,还以为是谁落在咱家的。”
任韵:“别人落下也轮不到你操心吧?”
“哦。”此地不宜久留,任远欲走为上策,“我的书呢?《经典模型归纳全解全析》是不是在你这儿?拿来,给我我就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书名已经让任韵头疼,她从书架上扒拉两下抽出来,不管不顾地对着任远哗啦啦一砸。
听声音任远感觉书要被她扔散了,一阵愤怒痛心,可敢怒不敢言,只得捡起来书,自己理了理。
还没出卧室门,任韵又喝他:“站住!”
任远心虚:“你还想怎么样?”
“嘁。”任韵不屑地嗤了一声,然而仅过了一小会儿,她便能屈能伸地哼哼道,“你还有钱吗?”
任远深感稀奇:“才刚过完年你就没钱了?”
兄妹二人过年收了不少红包,厚的是要上交给大人的,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对学生来说,足够富裕一段日子。
任韵不耐烦地说:“我需要攒一笔钱。”
任远不得不语重心长地纠正她:“直接问人要来的钱,不叫‘攒’。你要钱干嘛?你不说,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他着实有点儿好奇,因为任韵毕竟是个女生,不像他们男生那么野,既不攒场子吃饭喝酒,也不可能通宵打牌打游戏。同龄姑娘们的聚会顶多是唱唱歌,逛个街也要在天黑透之前回家。平时母亲对待儿子女儿一视同仁,给女儿的零用钱绝不比儿子的少,她的钱能花在哪儿?
“那个,不是快返校了么?”任韵方才的心魔已经褪去,恢复人形,眨眨眼还有些可爱,“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是个特殊的日子,任远早几年就知道了,想忘也忘不了。
每次端碗吃个汤圆,脑子里想的全是别的。
他装傻:“正月十五怎么了。”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任韵瞪他一眼,又放轻柔了声音,“那个谁,要过生日了。”
“你钱多烧得吧?”任远一股莫名烦躁,感觉自家妹妹毫无矜持,倒贴得很丢脸,不得不摆出哥哥的架子,“他什么都不缺,用得着你送东西?你自己都没钱了还操心他过生,说出去丢不丢人?”
任韵扬起下巴,带着傲劲儿毫不矫情地承认:“我喜欢盛骁,我乐意啊。”
任远语塞。
“我就这么一个爱好,我愿意花钱,怎么了?”任韵一步跨上床,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苍生,“你可笑死我了,我怕你说出去吗?我巴不得你去跟他说,天天跟他说呢。你去帮我说吗?”
任远闭上了嘴。
他开始怀疑他俩谁大,谁在教育谁。
他和盛骁之间吃饭喝酒相互请客不少,却从没送过一件“生日礼物”。好像这么多年就这么浑浑噩噩、模模糊糊地过去了,没有一年一件像纪念一样的东西做个见证……是不是有些可惜?
可他的其他兄弟朋友过生日,他也没送过东西,这样太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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