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承岩沉默片刻,那凤宁又道:“我可没什么坏心眼,你大可去通知龙三来认人,我在这吃好住好便不会跑,你派人看着我吧。他们都说我变了,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自己变没变。”
“你病了吗?”韩笑方才见她竟能如此敏捷的避开霍起阳的一拳,心下大为吃惊,如今听得她道什么都不记得,医者本能冒了出来。
“嗯。”凤宁点点头:“据说是我干了坏事出逃,被卷下河道里,他们在下游岸边找到我,想是我在河里撞到了石头,头上有伤,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想想,又道:“也不尽然什么都不记得,有时还是会有零星片段在脑子里闪过的。”
韩笑看了一眼聂承岩,见他点了头,便伸出手去给凤宁把脉,凤宁奇道:“你是大夫?还有女大夫的?”
韩笑笑笑不语,只专心把她的脉。凤宁由着她去,另一手撑着下巴:“很多大夫都看过了,我喝了很久的药。”说到药,她一脸厌恶的表情。韩乐在一旁也心有戚戚焉的直点头,凤宁看他表情乐了。
韩笑收了手,道:“并无不妥。”
“那是啊,喝了那么久的药还有不妥的,那些大夫就都得惭愧死吧。”凤宁似乎习惯了被人这般诊来诊去,她道:“他们都说我是个坏女人,我想,大概失忆前我装模作样太甚,现下里才是恢复本性吧。”
聂承岩不得不说,果然这凤宁跟龙三曾与他提过的大不一样,让人觉得古里古怪,但她确实应该并无恶意。反正他已派人去寻龙三过来,是真是假,待龙三到了便可知。
三天后,龙三到了。这三日里,凤宁表现得很安稳,正如她所说,只要好吃好睡便好,她成天懒洋洋的样子,只在无聊时会跑到园子里去找孩子们玩。只几天功夫她便已成了聂府的孩子王,韩乐和那些仆役的孩子们都爱与她玩耍。但聂承岩和霍起阳却是明白,这个凤宁的身手绝非一般,若是认真打起来,怕是霍起阳真占不到便宜。
龙三的到来确是证实了凤宁的身份,她带走的那个盒子也确实是极重要的物件,她说的全都是真的。
但这夫妻二人相处却是奇怪,不亲近,不疏远,象是熟悉的路人。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与那群人是一伙的,联手抢你家东西呢?”凤宁的语气有着笃定,透着些许被冤枉的委屈。
“对。”龙三叹气。
“那你回去要替我申冤,不然余嬷嬷又该罚我了。”
余嬷嬷这名字让韩笑和韩乐都想起来了,韩乐嚷道:“那个凶凶的大娘。”
“咦,你们也见过?”
韩乐使劲点头:“那会她抢我姐姐,嫁给他作妾。”韩乐手指一指龙三,聂承岩和龙三两人都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哎呀,原来我们是姐妹啊,那你如何流落到此处?”凤宁好奇了。
聂承岩黑着张脸,喝道:“笑笑不是你相公的妾。”
凤宁看了看聂承岩,又看看韩笑,了然的“哦”了一声,转向龙三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龙三抿了抿嘴,跟她说:“这个是当初余嬷嬷看我伤重,信了冲喜之说,不作准的。”
“既然总是引起误会,还是保险些写个休书的好。”聂承岩似是怒不可抑,咬着牙说的。
说写就写,两个男人极有默契,准备好了纸墨笔砚,龙三飞快的写了个“休书”出来。凤宁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似是羡慕不已,末了忍不住道:“要不,你也给我写一张吧?”
龙三手一抖,差点没把字写歪了,所幸最后一个字已写完,他按上手印,装没听见。凤宁再接再励道:“很简单的,你照着这抄一份,把她的名字改成我的便好。”
龙三没理她,把休书交了,推她往外走:“去收拾你的行李,大家都在等我们回去。”
“我没行李,趁这会纸笔都有,再顺手写一张吧,不是说我七出之条全犯了吗?很好休的。”
龙三还是没听见,只跟聂承岩道:“我家里有事,大漠那边暂时没人手帮你了,探子那头,你派人接手过去。”
聂承岩点头,两人低语几句,龙三回头看了看凤宁,又与聂承岩说了几句,终于告辞。凤宁有些不高兴,没精打采的跟韩笑姐弟挥手告别,跟着龙三走了。
韩笑有些担心:“主子,这龙三夫人的病我诊不出来,但她说她确有多梦,偶尔有头疼头晕之症。”
“她的颅内之症服了很多药,怕是没好彻底,该是无大碍的,好好休养便会无事。龙府不缺大夫,你别担心。”
韩笑点点头,心里想着回到山上要讨教一下神医先生,看看这类失忆症状该如何治。可等他们回到山上,却只看到云雾老人留下的一封信。
似乎是不想告别,老人挑了一个他们预料不到的时候,悄悄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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