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吗?”暮夜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未多做感慨。他几乎抱着放任的态度看着女孩儿满地打滚儿。
女孩儿尖叫着时不时穿过暮夜的腿边,又时不时穿过白鹭歌的身体,连桌椅板凳都穿透了过去。
似乎除了地板和墙壁之外,任何事物都留不住她了……
小孩儿们对此毫无办法。他们凭直觉就知道,那名狐狸面具的男人压根儿就不会帮助女孩儿。
房子已然恢复了正常。黑漆漆的空间变成了有灯有光明的普通世界。这说明女孩儿的力量已经用尽,造不成威胁了。
暮夜没空理女孩儿,而是看向了白鹭歌。
少女从刚刚开始就细致小心地整理着老人的头发,似乎对周围完全没有兴趣。
老人安静地睡着,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白鹭歌?”
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女微微抬头,“外婆冷掉了,不动了……”
没有焦距的目光中,是不认得任何人的茫然色彩。
“不对哦,她还活着。你只是在先入为主地想象而已。”暮夜走近了一步。他的动作很轻,似乎一点儿都不想惊动到少女。
少女微微摇头,又探向老人的鼻息,“外婆不呼吸了……”声音死气沉沉的,似乎放弃了希望。
“你只是失去了触觉而已……”毫无顾虑地说出了真相,暮夜又上前一步——毕竟他劝导白鹭歌只是个引子,靠近她才是目的。
“外婆……消失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了……咳咳!咳!”是血从气管中涌出的咳嗽声。
“那是因为你看不见了……”暮夜的声音变得惋惜了。
少女终于不说话了。
暮夜终于站到了她身边,问道:“怎么样,还能动吗?”
少女摇摇头。继唇边涌出了鲜血后,她连眼睛也流出血来……
可少女还是毫无知觉。
她的泪水和血液混到了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那我可以接近你了吧?”暮夜想了想,还是决定从身后靠近。
“暮……暮夜?”好像听出了青年的声音,白鹭歌微微侧头——结果耳朵也流血了。
“暮夜……是你吗?救救……外婆。”话一出口嗓子就有些不对劲儿。白鹭歌尝试了几次——好吧,她无法出声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脸孔上流出来,通过了好多地方……
那是她的血吧,是生命吧?
可为什么一点都不痛呢?
“嗯……直觉告诉我,一接近你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暮夜有些发愁了。
白鹭歌看不见他,听不见他,自然也就无法提出询问了。
巨大的能力反噬震得她七窍流血。如果不赶快救治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死去了吧。
不要死……她不想死……
眼见着白鹭歌的血越流越多,暮夜心里虽然百般纠结,但还是走了过去。
正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挨早痛快……
暮夜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他知道一旦接近了白鹭歌,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事到如今,他好不容易闯了进来,总不能功亏一篑吧?
白鹭歌继承了麻烦的能力。再加上突然觉醒,根本来不及接受训练,这才暴走得如此厉害。
真的……很麻烦呢。
暮夜刚刚才用完大招,整个人都处于疲惫状态。不仅如此,他的思维能力也在渐渐下降——这是强制睡眠的征兆。
暮夜的睡眠方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有时候可以几天甚至几十天不不睡觉;有时候却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得不睡……
尤其在他能力使用过度的期间,强制睡眠的征兆会变得相当严重。
此时此刻,他甚至难以自如地控制住身体,视线无法集中,脚下时不时还有踩到棉花的错觉……
而且……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危险是什么。
白鹭歌眼看着要不行了,红裙女孩儿的叫声也越来越微弱了,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意外才对……
可暮夜没工夫去想了,因为白鹭歌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他再不施救也就不用救了……
暮夜还是来到了少女近旁,治疗水晶被他握在手中,然而还没等他施救,就猛然察觉出了一股不详的气息!
丝丝的深蓝色自白鹭歌的身体蔓延而出,带着点点的白光——猛然击向了暮夜!
“三分钟后支援!”毫不犹豫地唤出声,暮夜好几次都是堪堪闪过。
星光点点的深蓝细条似乎刺破了空间,在雪白的墙壁间吞噬出一道道裂隙。仿佛有自主意识似的,它紧迫地追击,小蛇一样的姿态呈现出之字形,闪电般地袭向暮夜!
暮夜后仰翻身,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然而蛇形的深蓝色穷追不舍,几乎在暮夜落地的同时再次袭来!
如果暮夜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直直地落下去,势必会踩在那串奇异又细小的深蓝色上面。
只可惜他体力透支,能力更是在破开空间的时候用到了限定值,实在是无法闪开了……
结果还是被她阴了……
触电一样的刺痛弥漫上小腿,暮夜不由自主地一矮身,单手拄地,奋力将脚抽出了吞噬空间——没错,那窜来窜去,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裂缝的深蓝色小蛇,其实就是一个会吞噬形体的空间。
所以才说麻烦啊——正因为白鹭歌的能力和深层里世的空间太过相似,才容易被人排挤。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暮夜的当务之急是搞定掉难缠的小蛇,然后治疗白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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