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没什么意见：“随便，你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
这话听得顺耳多了。“嗯，这还像句话。”
关跃把车开出去，想到她刚才说的“扶贫”，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买摩托车时她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我以前可穷了，穷到连学费都交不起，吃份泡面为了省电都不烧热水，怎么样？”
他又打量她两眼，如果是那话不是她随便说的，那跟现在的她真是一点也联系不上。
※
太阳渐渐西斜，阳光却还没淡，越野车离开小镇，越开越偏，进入荒漠。
地面坑洼不平，碾出来的灰尘飞在阳光里，能清楚地看见一颗颗细小的颗粒。
已经距离考古队不远，王传学和石中舟有点兴奋，不知疲倦地提议轮班开夜车，快的话明早就能到。
关跃没有异议。
天快黑的时候，言萧的手机响了一声，进来条信息。
她按了解锁，一张图片弹出来。
是张新闻报道的截图，新闻里是被扒了上衣的宋方，裴明生刚安排人发出去就通知她了，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她，还问她解不解气。
言萧仔仔细细欣赏了一下，她的拍照技术不错，比宋方拍她的那张清楚多了。
“看。”她把手机递去旁边。
关跃稳着方向盘，低头看了一眼，又掀眼看她，她笑得眼角弯起来，像月牙，仔细看，会发现她的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高兴了？”他问。
“还行吧。”言萧坐正。
关跃转过脸，嘴角扬了一下，专心盯着前路。
“哎，言姐，快看外面。”王传学忽然在后面喊。
言萧看出去：“什么？”
“那片胡杨林，看到没有？”
言萧看到了，一大片胡杨林扑面而来，大片的黄，在荒漠里耀眼的像一片焰火。
“这里可是一景呢，不觉得很美吗？”石中舟拿出炫耀的语气，那感觉仿佛就是在说：别觉得咱们这地儿不好，其实你看，也有这么绚烂多姿的美景啊！
言萧看了那片如火的金黄，由衷感叹：“的确美。”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了别的东西，好像有一辆车在那片金黄的另一头远远开出去了。
“有人来过这里。”关跃也看到了。
言萧立即戒备：“什么人？”
她担心又碰上一次丁哥那种麻烦。
石中舟像是猜到她想法似的，解释说：“就这么一辆车，一定是散人，就是自以为很能的‘探险家’们，来找线索的，没事儿，以前也有，摸个空就走了。”
言萧放松了，那就是小板寸那种的，看来他们对这种已经见怪不怪。
关跃忽然靠边停了车：“停一下，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
石中舟会意，免得叫这些散人见着了再黏上来问东问西地找线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他干脆提议：“反正言姐是第一次来，要不咱就去林子里观赏一下？”
言萧想了想：“行啊。”
石中舟和王传学先下，兴致勃勃地去前面开路。
言萧下了车，回头看到关跃没动，问：“你不去？”
“小王跟小石带你去就行了。”他松了安全带，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着烟盒。
“那不行吧。”言萧扶着车门，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我~~~们的领队么？”
关跃看她一眼，她没动，偏要等他，终究塞回烟盒，解开了安全带。
※
胡杨林这种生物抗旱，被称为荒漠里的英雄树，但能见到这么一大片还是很难得。走进林子里，半点感觉不到他人的痕迹，像是与世隔绝。
言萧进去随便转了转，看到一棵枯死的胡杨耷拉在地上，树干光秃秃的，上面有刻字，凑近看才发现刻的是名字，一个王传学，一个石中舟。
“你们刻的？”
王传学在前面嘿嘿笑：“是啊，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怕迷路，就在这枯树上面刻了字。”
言萧盯着看了两眼，回头问关跃：“没有你的？”
石中舟抢答：“有啊，关队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刻了一个，不然就我们俩刻字，显得多傻似的，不过不在这儿。”他转了转头，指了一下前面，“可能在那边。”
王传学唱反调：“在那头吧？”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去找了。
言萧心想是很傻，直接问当事人不就行了。
她回头问关跃：“在哪儿，带我欣赏一下？”
他说：“刻字有什么好看的。”
“来这里不就是瞎看吗？”
这么说也没错，关跃无言地往前带路。
越走越深，林子里的光线也暗了，他停了下来，伸手指了一下地上：“就这儿。”
言萧蹲下看，这也是一棵枯死的树，连造型都跟之前那棵差不多，难怪石中舟和王传学他们会说怕迷路。
找了半天才找到刻字，在横倒的树干侧面，就一个“跃”字，刻地潦草，看得出来纯属敷衍。
她抬头：“有刀吗？”
关跃问：“干什么？”
“我也刻一个。”
关跃弯腰，在地上随手捡了个尖利的小石块递给她。
言萧皱眉：“就这个？”
“我们都用这个刻的。”
言萧拿在手里，在树干上试了一下，摇摇头：“刻不动，大概只有你的手劲能刻出来。”
关跃推测外面的散人应该差不多该走远了，本来应该立即就叫她出林子上路，但看着她这模样，鬼使神差地就接过了她手里的石块，蹲下来说：“我帮你刻，说吧，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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