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枝翻白眼。
语气不满:“你昨天说愿意付出肉体的。”
纪依北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好像顺口说过这么一嘴。
不过不是这么表达的啊。
他揉了把夏南枝的头发:“你这崽子懂不懂事儿,哪有小姑娘主动送上门的,也不怕吃亏,亏我定力强不然你这会儿都已经哭着求饶了信不信?”
夏南枝不屑:“纪依北,你是不是不行?”
纪依北斜睨她,不怒反笑:“你一丫头片子想激我还嫩了点。”
那天晚上,不管夏南枝怎么说,纪依北就是不同意一块儿睡。
夏南枝独自睡在床上,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这纪依北还真是个正儿八经的绅士?都那样了还不松口。
其实纪依北想得很简单。
他思想倒是挺保守,无非就是觉得夏南枝这么轻的年纪,现在是喜欢他,要是等过几天他忙起来发现他不好了也不至于太亏,这事要等相处一段时间后再说。
不睡在一起时纪依北尚且还能忍耐,可要真睡到一起——他一想起夏南枝那样,骨头都酥,肯定忍不了。
夜色渐沉。
夏南枝睡衣模糊,鼻尖浸出一层细汗,眉头紧皱,手指把被子都攥皱。
睡梦中一片烟雾迷蒙,只能看轻百步内的风景,空气郁塞,一股血腥味,透不过气。
夏南枝张望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深巷中,没有人烟,杂草丛生、野草滋蔓,抬头只能看到小小一方天空,云雾蒙蒙。
彻底的寂静。
等她观察完周围,再往前看时,突然见到一个穿着破旧衣裳的男人坐倒在肮脏的地面上,双手向后撑着地,面目惊惧,却不敢发出声音。
他大口喘着气。
目光仰着。
他面前还站着一个男人,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背对着夏南枝,她看不清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背影。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是从周医生那离开后,她最近常做的噩梦。
夏南枝已经知晓了自己是在做梦,却醒不过来。
站立着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突然他从腰后拿出一把枪。
手臂举起来,枪口指着倒地的男人。
“住手!”
这一声是夏南枝喊得,然而喊声落在小巷里,就好像被这漆黑寂静吞吃了似的,没有留下一点依稀的声音。
因为这是在梦中。
“砰”一声巨响!
夏南枝瞳孔收缩,黑衣男人忽然不见了,只剩下倒地的那人。
夏南枝瞥见一个小女孩从身后的门板后跑出来。
那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那人的胸前中了一枪,黑红的血液不断往外涌,他苍白的肌肉迅速被血液染红,挣扎着抬起的头终于没了力气,重重磕在地上。
他的眼睛还是惊惧地。
但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小女孩手指颤抖,颤巍巍地伸出脚踢了踢那男人,软的。
她蹲下身,想去捂住不断涌出血来的伤口,白嫩的手掌迅速被染红,血液顺着指尖滑下,滴落在地上。
女孩从男人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男人——
夏南枝眨了眨眼,再往前看起,是一层深似一层的黑暗。
这个梦戛然而止。
漆黑中,夏南枝睁开双眼,没有焦点地望着天花板。
被子底下,她身子轻轻发着抖。
凌晨12点半,夏南枝推开纪依北的房门。
他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哥哥。”
她声音很轻,好在纪依北以前警校里经常半夜拉警报紧急集合,那点声音他便醒了过来。
见到门口抱着枕头,一身睡衣的夏南枝也是实实在在地吓了跳。
纪依北坐起来:“怎么了?”
“做噩梦了。”
纪依北挠了把头发,漫不经心:“又想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缠人呢?”
他说着抬眼看过去,印着背后走廊上的灯,夏南枝锁骨处湿湿一片,是冷汗,再细看,面色也不大好。
“真做噩梦了?” 纪依北迅速掀开被子把夏南枝拽进来。
他想起夏南枝说起过因为噩梦看心理医生的事,瞬间心疼了,纪依北把被子严严实实裹住她,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
“又是那个梦吗?”
他声音低沉,鼻息温热,夏南枝渐渐镇定下来,脑袋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夏南枝没有吭声,只是手指搭上纪依北的腹部,他睡衣下摆卷起,露出一截硬邦邦的肌肉。
夏南枝顺着肌肉线条磨磨蹭蹭着,绕过一圈又环住他的背,把自己的胸贴过去。
几乎瞬间,夏南枝便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蹿高,头顶的鼻息加重,声音喑哑:“夏南枝,你——”
他咬咬牙,没有推开作怪的那只手,问:“你别乱弄。”
夏南枝仰头看进他的眼睛里,漆黑中她仍然瞳孔明亮,却又仿佛好像蒙了层雾气。
昏暗中,像是一头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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